第95章 一夜旖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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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可是武學競技大賽, 公平、公正、公開是比賽的宗旨，豈能容忍宵小使出些小人行徑！
這一屆青石武館強勢逆襲, 沒想到卻遇到兩件讓人窩火的違規事件。一件, 是齊景宣違規使用暗器, 致琉璃受傷；這第二件, 就是石學文莫名其妙中毒，在臺上發了瘋。
石嗣竄上了臺，幫忙壓住師父的腦袋, 一股木之氣縈繞指尖, 順著太陽穴進入石學文的頭部。石學文似乎安靜了一點點, 石嗣激動地擡起頭，看著琉璃，道：“師娘, 這樣好像有用！”
琉璃點點頭，騰出右手，濃厚的木之氣盡數輸送到石學文的頭部。
石學文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湧入腦中, 焦躁情緒稍有好轉，他這才發現，自己竟然被琉璃壓倒在地。而且是那種右手鎖住肩頸、左膝壓住腰腿, 無限親密接近的那種“壓倒”。石學文茫然地問了一句：“我……怎麽回事？”
琉璃簡潔地回了一句：“你中毒了。”
“什麽毒？”
琉璃搖頭，小七飛了過來, 嘰嘰喳喳來了一句：“是一種神經毒素氣體，成分是乙酰膽堿酯酶……”小七呱啦呱啦地說了一串專業名詞，聽得人一頭霧水, 隨後總結了一句：“就是一種有毒氣體，通過嗅覺進入大腦，引發腦垂體異變，刺激分泌腎上腺激素，激發你身體的潛能，但會破壞腦部神經。”
小七話沒說完，石學文忽然感覺那股清涼感消退，整個人又進入那種狂躁的狀態了。他大叫一聲：“快！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。”大家剛剛松懈了情緒，這一下又得重來，因為石學文又開始暴走了！
“啊——”的一聲吼叫，石學文已經掙脫了琉璃的壓制，跳了起來，一拳頭砸向毫無防備的石嗣，無差別攻擊開始了！石嗣往後一閃，勉強躲過，嘴裏怪叫道：“師娘、師娘，你看著點師父啊……”
琉璃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之後，就不慌張了。不是腎上腺激素過多？挺好，那就讓你發洩一下好了。她知道石學文抗揍，打不壞，索性放開手腳，拳頭、腿腳如雨點一般，瞬間攻向石學文！如暴雨擊打窗欞，“砰砰”聲不絕於耳。
石嗣看著有點害怕，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臺下。看著師娘痛揍了一頓師父，還掄起師父的胳膊，狠狠地將他砸在臺上，整個比武臺都在顫抖。然後……
“酷呲——嘩啦——”加固的、鋼筋混凝土澆註而成的、穩定如磐石的比武臺，竟然垮塌了！
我的媽呀，這真是年度大戲——師娘臺上痛揍師父，比武臺竟被打至坍塌。
小七像個老人一樣嘆了一口氣，飛到唐墨染的肩頭，提示道：“別理他們倆。那個桃子，她的珠花有毒，你派人檢查的時候小心點。”
在比武臺垮塌之前，琉璃躍身而起，肩上馱著石學文，如旋風一般掠過體育館的上空，兩人竟這樣揚長而去了！
青石武館的人，包括唐墨染，都瞠目結舌，不曉得師娘要把師父弄到哪裏去。石榴叫道：“師娘不會把師父打死吧？”
石嗣拍了拍她的小腦袋，笑道：“瞎說什麽！”
琉璃去了哪裏？她能夠去哪裏？
她把石學文扛在肩頭，象扛麻布袋一般，拖回了青石武館。留守在武館的唐德昭看著疾風一般沖進來的琉璃，她肩膀上還扛著石學文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：“這……力氣也太大了吧！這還是個女人嗎？”
琉璃進了後院，將石學文往地面一丟，道：“好點了沒？如果還沒好，那就再來打一架吧！”
石學文一路顛簸，已經有點頭昏腦脹，長期腦袋朝下，讓他產生了嘔吐感。他從地上爬了起來，看著琉璃，滿臉的委屈：“琉璃，你欺負我……”
琉璃冷冷道：“若是你學不會控制力量，那就不必當一個武者！”在琉璃的心中，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，後果將會非常嚴重。石學文未來還將繼續向前，力量也會越來越強，若是縱容自己的力量，那豈不是一方禍害？
今日若不一口氣教訓好了，將來怕不是要翻起巨浪！
石學文的腦子時而清明，時而糊塗，眼前的琉璃，是他最親近的人，但此刻卻如一名嚴厲的教官，狠狠地望著他，在質問、在教訓、在譴責。似乎有什麽，湧上了他的腦子，石學文脫口而出：“你以為……你是我的牟教官？你是我的妻子，我不許你想著那個什麽牟教官！”
琉璃簡直被他氣得要吐血了，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：“什麽牟教官？誰想他了？你簡直莫名其妙。”
石學文忽然足尖一點，整個人如乳燕投林、似倦鳥歸巢，撲向那個溫暖而強大的琉璃。琉璃雙手一揚，將他擋開，喝道：“你幹什麽？”
石學文似乎回到了剛剛與琉璃相遇之時的模樣，幼稚得近乎無理取鬧，他嘴裏嚷嚷著：“你打也打了，罵也罵了，我就想抱抱你，也不行嗎？”
琉璃看他臉上還有青印，頸部隱約可以看到掌痕，知道他這次受了不少罪。自己的力量有多強，自己心中有數，他竟然能夠以肉身相抗，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倒下，已經是極為少見的鋼筋鐵骨了。琉璃心中一軟，嘆了一口氣，垂下手來，道：“好吧，那就抱抱。”
她還沒有說完，石學文已經歡呼一聲，撲了上來。灰撲撲、臟兮兮的臉上，滿是歡喜，那雙眼睛裏，閃動著孩童般單純的光彩。琉璃心中一蕩，一股木之氣縈繞四周，將兩人環抱起來。
石學文貼近了琉璃，兩條有力的胳膊將她抱住，將一顆大腦袋擱在她肩窩，就連腿都不肯安生，非要擡起一條腿，纏上琉璃的腰身，像只無尾猴一般，緊緊地鎖住了琉璃。
兩個人貼得如此之緊，半點縫隙都沒有。
夜晚的香椿樹，散發著陣陣清香，墻角的薔薇，也在安靜地開著花。這個熟悉的環境，讓兩個人都放松了下來。
琉璃長嘆一聲：“石頭，你今天這樣，真的很危險。”
石學文哼哼嘰嘰，語音模糊，琉璃笑了，道：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石學文道：“你剛才教訓我的樣子，我不喜歡。”
琉璃一挑眉，想推開他，卻不料石學文早有準備，摟得更緊了。
琉璃只好罷手，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石學文真心有些委屈：“我是中了毒，又不是故意。你為什麽要教訓我？你打也打了，為什麽還要那樣疾言厲色地罵我？你這樣說我，我心裏難受……”
琉璃一想，他好像沒有說錯？當初自己被牟教官教訓的時候，好像也很委屈？這麽換位思考一下，琉璃一直冷硬的心，忽然就柔軟了下來。她伸出手，輕輕撫著石學文的頭，感受著他那硬硬的短發紮在手上的微微麻癢，柔聲道：“好吧，是我錯了，不該那樣說你。”
話音剛落，石學文胳膊上的力量忽然增強，仿佛一把巨大的鐵鎖，牢牢地將琉璃扣在懷裏。琉璃全身勁力流轉，正欲掙脫，耳邊忽聽得石學文呢喃：“琉璃，我愛你……”
這一句“我愛你”，如閃電一般擊中了琉璃的心，她的內心湧動著一種想哭的激蕩，她抱住石學文的腰，掩飾著眼中的淚光，輕聲道：“嗯。”
抱著石學文，就仿佛擁抱著曾經哭泣的自己。
“你不知道自己是天生神力嗎？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？為什麽要害得小夥伴受傷？”這是實驗室的保育員阿姨的喝斥。
“你！給我站出來！為什麽對抗之時躲躲閃閃？為什麽不展示自己的力量？你在怕什麽？”這是特訓小組的牟教官。
可是……怎樣才能既不傷害自己人、又要戰勝對方？真的很難很難！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啊，你們為什麽還要責怪我、為什麽還要教訓我？？
未來世界裏，琉璃無數次在暗夜裏哭泣，她那麽那麽努力地學習、練習，就是為了精準控制自己的力量，在戰鬥與保護之間，尋找一個平衡點。她是做到了，她是站在武學的頂峰了，但是，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吃過的苦！
想到這裏，琉璃悲從心起，在石學文的懷抱裏，她忽然找到了歸宿。這世上，也有一個人，曾經有過無數的委屈。他渴望力量，不斷與命運抗爭，可是他一直沒有得到。當他忽然得到力量之時，控制不住自己，他就被自己教訓了！
毫不留情的教訓——拳打腳踢、一萬點暴擊、扛在肩頭跑了幾裏路、甩在地上不理不睬。這樣的教訓，他沒有難過，可是自己一句責問，他就委屈了。
“若是你學不會控制力量，那就不必當一個武者！”自己這是充當了牟教官的角色。
但是，他把委屈說出來了，他告訴自己：“我又不是故意，你為什麽要教訓我？你這樣說我，我心裏難受……”原來，委屈也是可以這樣說出來的！
抱住他，就是抱住了曾經無數次哭泣的自己。
愛他，就是愛那個渴望控制力量、不斷努力學習的自己。
這樣的石學文，琉璃心疼不舍，她想盡自己的能力，用心地、全力地，愛他！
石學文感受到自己的左肩有些冰冷的濕意，他知道琉璃在哭泣。他的心都揪了起來：“為什麽？我的琉璃為什麽要哭？從她來到這個世界，只有自己受傷那一次，她哭了，那是擔憂的眼淚。可是，這一次，她為什麽哭？是受了什麽委屈嗎？是我說錯了什麽嗎？”
石學文緊緊地摟著琉璃，側過臉吻住她鬢角，聲音有點小心翼翼：“琉璃，你……怎麽了？是我說錯話了嗎？”
聽到石學文的詢問，感受到他的呵護，琉璃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終於見到媽媽，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嗚——嗚——”琉璃的哭聲裏，滿是委屈、滿是無助，聽得石學文整個人心都要碎了。他伸出右手，笨拙地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著，嘴裏哄著：“乖啊……乖！”
琉璃一直在哭，哭到打嗝。
青石武館的徒弟們都回來了，聽到師娘在哭，都嚇壞了，在後院門口張望。石學文正對著門口，他看著探頭探腦的孩子們，嚴肅地瞪了一眼，揮揮手，全都縮頭縮腦地跑了。
往日英明神武的琉璃，已經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。她覺得自己宛如回到母親懷抱的嬰兒，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，就是想哼唧，就是想哭，就是想讓媽媽哄著自己。
石學文聽她的哭聲裏，一開始還滿是委屈，到後來就純粹是一種發洩，漸漸地安下心來。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，兩個人親密的關系忽然就有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牽絆，仿佛有一根紅線，緊緊地纏繞在兩人的心上。
有一個人哭，另一個人就會痛。
有一個人笑，另一個人就會歡喜。
石學文抱著琉璃，輕聲哄道：“沒事了，琉璃，你還有我呢。”琉璃趴在他肩頭，慢慢止住了哭聲，但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也有些依戀這種親密，不肯動彈。
石學文索性抱起了她，繞著後院走動。感覺到周身環境的變幻，鼻端都是石學文身上好聞的男性味道，琉璃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娃娃，被父親抱著，在屋子裏轉悠。她閉上眼睛，笑了。
琉璃的模樣乖巧、溫柔，和平日的利落、爽快完全不同，這樣的琉璃，讓石學文心疼，他真想把她揉碎了放進自己的心，他想永遠也不要分離。
石學文將琉璃抱進了自己的屋子。
一夜旖旎，一室春光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讀者：一夜旖旎，就這？
作者：晉江的口口，脖子以下不讓寫，你懂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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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屆青石武館強勢逆襲, 沒想到卻遇到兩件讓人窩火的違規事件。一件, 是齊景宣違規使用暗器, 致琉璃受傷；這第二件, 就是石學文莫名其妙中毒，在臺上發了瘋。
石嗣竄上了臺，幫忙壓住師父的腦袋, 一股木之氣縈繞指尖, 順著太陽穴進入石學文的頭部。石學文似乎安靜了一點點, 石嗣激動地擡起頭，看著琉璃，道：“師娘, 這樣好像有用！”
琉璃點點頭，騰出右手，濃厚的木之氣盡數輸送到石學文的頭部。
石學文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湧入腦中, 焦躁情緒稍有好轉，他這才發現，自己竟然被琉璃壓倒在地。而且是那種右手鎖住肩頸、左膝壓住腰腿, 無限親密接近的那種“壓倒”。石學文茫然地問了一句：“我……怎麽回事？”
琉璃簡潔地回了一句：“你中毒了。”
“什麽毒？”
琉璃搖頭，小七飛了過來, 嘰嘰喳喳來了一句：“是一種神經毒素氣體，成分是乙酰膽堿酯酶……”小七呱啦呱啦地說了一串專業名詞，聽得人一頭霧水, 隨後總結了一句：“就是一種有毒氣體，通過嗅覺進入大腦，引發腦垂體異變，刺激分泌腎上腺激素，激發你身體的潛能，但會破壞腦部神經。”
小七話沒說完，石學文忽然感覺那股清涼感消退，整個人又進入那種狂躁的狀態了。他大叫一聲：“快！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。”大家剛剛松懈了情緒，這一下又得重來，因為石學文又開始暴走了！
“啊——”的一聲吼叫，石學文已經掙脫了琉璃的壓制，跳了起來，一拳頭砸向毫無防備的石嗣，無差別攻擊開始了！石嗣往後一閃，勉強躲過，嘴裏怪叫道：“師娘、師娘，你看著點師父啊……”
琉璃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之後，就不慌張了。不是腎上腺激素過多？挺好，那就讓你發洩一下好了。她知道石學文抗揍，打不壞，索性放開手腳，拳頭、腿腳如雨點一般，瞬間攻向石學文！如暴雨擊打窗欞，“砰砰”聲不絕於耳。
石嗣看著有點害怕，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臺下。看著師娘痛揍了一頓師父，還掄起師父的胳膊，狠狠地將他砸在臺上，整個比武臺都在顫抖。然後……
“酷呲——嘩啦——”加固的、鋼筋混凝土澆註而成的、穩定如磐石的比武臺，竟然垮塌了！
我的媽呀，這真是年度大戲——師娘臺上痛揍師父，比武臺竟被打至坍塌。
小七像個老人一樣嘆了一口氣，飛到唐墨染的肩頭，提示道：“別理他們倆。那個桃子，她的珠花有毒，你派人檢查的時候小心點。”
在比武臺垮塌之前，琉璃躍身而起，肩上馱著石學文，如旋風一般掠過體育館的上空，兩人竟這樣揚長而去了！
青石武館的人，包括唐墨染，都瞠目結舌，不曉得師娘要把師父弄到哪裏去。石榴叫道：“師娘不會把師父打死吧？”
石嗣拍了拍她的小腦袋，笑道：“瞎說什麽！”
琉璃去了哪裏？她能夠去哪裏？
她把石學文扛在肩頭，象扛麻布袋一般，拖回了青石武館。留守在武館的唐德昭看著疾風一般沖進來的琉璃，她肩膀上還扛著石學文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：“這……力氣也太大了吧！這還是個女人嗎？”
琉璃進了後院，將石學文往地面一丟，道：“好點了沒？如果還沒好，那就再來打一架吧！”
石學文一路顛簸，已經有點頭昏腦脹，長期腦袋朝下，讓他產生了嘔吐感。他從地上爬了起來，看著琉璃，滿臉的委屈：“琉璃，你欺負我……”
琉璃冷冷道：“若是你學不會控制力量，那就不必當一個武者！”在琉璃的心中，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，後果將會非常嚴重。石學文未來還將繼續向前，力量也會越來越強，若是縱容自己的力量，那豈不是一方禍害？
今日若不一口氣教訓好了，將來怕不是要翻起巨浪！
石學文的腦子時而清明，時而糊塗，眼前的琉璃，是他最親近的人，但此刻卻如一名嚴厲的教官，狠狠地望著他，在質問、在教訓、在譴責。似乎有什麽，湧上了他的腦子，石學文脫口而出：“你以為……你是我的牟教官？你是我的妻子，我不許你想著那個什麽牟教官！”
琉璃簡直被他氣得要吐血了，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：“什麽牟教官？誰想他了？你簡直莫名其妙。”
石學文忽然足尖一點，整個人如乳燕投林、似倦鳥歸巢，撲向那個溫暖而強大的琉璃。琉璃雙手一揚，將他擋開，喝道：“你幹什麽？”
石學文似乎回到了剛剛與琉璃相遇之時的模樣，幼稚得近乎無理取鬧，他嘴裏嚷嚷著：“你打也打了，罵也罵了，我就想抱抱你，也不行嗎？”
琉璃看他臉上還有青印，頸部隱約可以看到掌痕，知道他這次受了不少罪。自己的力量有多強，自己心中有數，他竟然能夠以肉身相抗，支撐到現在還沒有倒下，已經是極為少見的鋼筋鐵骨了。琉璃心中一軟，嘆了一口氣，垂下手來，道：“好吧，那就抱抱。”
她還沒有說完，石學文已經歡呼一聲，撲了上來。灰撲撲、臟兮兮的臉上，滿是歡喜，那雙眼睛裏，閃動著孩童般單純的光彩。琉璃心中一蕩，一股木之氣縈繞四周，將兩人環抱起來。
石學文貼近了琉璃，兩條有力的胳膊將她抱住，將一顆大腦袋擱在她肩窩，就連腿都不肯安生，非要擡起一條腿，纏上琉璃的腰身，像只無尾猴一般，緊緊地鎖住了琉璃。
兩個人貼得如此之緊，半點縫隙都沒有。
夜晚的香椿樹，散發著陣陣清香，墻角的薔薇，也在安靜地開著花。這個熟悉的環境，讓兩個人都放松了下來。
琉璃長嘆一聲：“石頭，你今天這樣，真的很危險。”
石學文哼哼嘰嘰，語音模糊，琉璃笑了，道：“你在說什麽？”
石學文道：“你剛才教訓我的樣子，我不喜歡。”
琉璃一挑眉，想推開他，卻不料石學文早有準備，摟得更緊了。
琉璃只好罷手，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石學文真心有些委屈：“我是中了毒，又不是故意。你為什麽要教訓我？你打也打了，為什麽還要那樣疾言厲色地罵我？你這樣說我，我心裏難受……”
琉璃一想，他好像沒有說錯？當初自己被牟教官教訓的時候，好像也很委屈？這麽換位思考一下，琉璃一直冷硬的心，忽然就柔軟了下來。她伸出手，輕輕撫著石學文的頭，感受著他那硬硬的短發紮在手上的微微麻癢，柔聲道：“好吧，是我錯了，不該那樣說你。”
話音剛落，石學文胳膊上的力量忽然增強，仿佛一把巨大的鐵鎖，牢牢地將琉璃扣在懷裏。琉璃全身勁力流轉，正欲掙脫，耳邊忽聽得石學文呢喃：“琉璃，我愛你……”
這一句“我愛你”，如閃電一般擊中了琉璃的心，她的內心湧動著一種想哭的激蕩，她抱住石學文的腰，掩飾著眼中的淚光，輕聲道：“嗯。”
抱著石學文，就仿佛擁抱著曾經哭泣的自己。
“你不知道自己是天生神力嗎？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？為什麽要害得小夥伴受傷？”這是實驗室的保育員阿姨的喝斥。
“你！給我站出來！為什麽對抗之時躲躲閃閃？為什麽不展示自己的力量？你在怕什麽？”這是特訓小組的牟教官。
可是……怎樣才能既不傷害自己人、又要戰勝對方？真的很難很難！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量啊，你們為什麽還要責怪我、為什麽還要教訓我？？
未來世界裏，琉璃無數次在暗夜裏哭泣，她那麽那麽努力地學習、練習，就是為了精準控制自己的力量，在戰鬥與保護之間，尋找一個平衡點。她是做到了，她是站在武學的頂峰了，但是，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吃過的苦！
想到這裏，琉璃悲從心起，在石學文的懷抱裏，她忽然找到了歸宿。這世上，也有一個人，曾經有過無數的委屈。他渴望力量，不斷與命運抗爭，可是他一直沒有得到。當他忽然得到力量之時，控制不住自己，他就被自己教訓了！
毫不留情的教訓——拳打腳踢、一萬點暴擊、扛在肩頭跑了幾裏路、甩在地上不理不睬。這樣的教訓，他沒有難過，可是自己一句責問，他就委屈了。
“若是你學不會控制力量，那就不必當一個武者！”自己這是充當了牟教官的角色。
但是，他把委屈說出來了，他告訴自己：“我又不是故意，你為什麽要教訓我？你這樣說我，我心裏難受……”原來，委屈也是可以這樣說出來的！
抱住他，就是抱住了曾經無數次哭泣的自己。
愛他，就是愛那個渴望控制力量、不斷努力學習的自己。
這樣的石學文，琉璃心疼不舍，她想盡自己的能力，用心地、全力地，愛他！
石學文感受到自己的左肩有些冰冷的濕意，他知道琉璃在哭泣。他的心都揪了起來：“為什麽？我的琉璃為什麽要哭？從她來到這個世界，只有自己受傷那一次，她哭了，那是擔憂的眼淚。可是，這一次，她為什麽哭？是受了什麽委屈嗎？是我說錯了什麽嗎？”
石學文緊緊地摟著琉璃，側過臉吻住她鬢角，聲音有點小心翼翼：“琉璃，你……怎麽了？是我說錯話了嗎？”
聽到石學文的詢問，感受到他的呵護，琉璃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終於見到媽媽，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嗚——嗚——”琉璃的哭聲裏，滿是委屈、滿是無助，聽得石學文整個人心都要碎了。他伸出右手，笨拙地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著，嘴裏哄著：“乖啊……乖！”
琉璃一直在哭，哭到打嗝。
青石武館的徒弟們都回來了，聽到師娘在哭，都嚇壞了，在後院門口張望。石學文正對著門口，他看著探頭探腦的孩子們，嚴肅地瞪了一眼，揮揮手，全都縮頭縮腦地跑了。
往日英明神武的琉璃，已經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。她覺得自己宛如回到母親懷抱的嬰兒，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，就是想哼唧，就是想哭，就是想讓媽媽哄著自己。
石學文聽她的哭聲裏，一開始還滿是委屈，到後來就純粹是一種發洩，漸漸地安下心來。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，兩個人親密的關系忽然就有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牽絆，仿佛有一根紅線，緊緊地纏繞在兩人的心上。
有一個人哭，另一個人就會痛。
有一個人笑，另一個人就會歡喜。
石學文抱著琉璃，輕聲哄道：“沒事了，琉璃，你還有我呢。”琉璃趴在他肩頭，慢慢止住了哭聲，但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，也有些依戀這種親密，不肯動彈。
石學文索性抱起了她，繞著後院走動。感覺到周身環境的變幻，鼻端都是石學文身上好聞的男性味道，琉璃覺得自己像一個小娃娃，被父親抱著，在屋子裏轉悠。她閉上眼睛，笑了。
琉璃的模樣乖巧、溫柔，和平日的利落、爽快完全不同，這樣的琉璃，讓石學文心疼，他真想把她揉碎了放進自己的心，他想永遠也不要分離。
石學文將琉璃抱進了自己的屋子。
一夜旖旎，一室春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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